今天上午,突然心血來潮,在舊書堆里翻呀撿呀,折騰了半天,只為尋找一個信封,因為信封里藏著一個秘密,我把她叫著“漂流瓶”,是因為她來自書籍的海洋,知識的海洋,就像茫茫大海中的漂流瓶一樣,載著秘密,載著希望,等待開啟的幸運的時刻。
五年了,那個拋擲“漂流瓶”的人,如今身在何處?她生活得怎樣?五年來,又有什么樣的遭遇,這一切不得而知。她是不是也在期待某一個結(jié)果,惦記著她拋下的“漂流瓶”的最終命運呢?
時間回到2017年11月12日。當天下午4時,我在聽完四川省圖書館舉辦的一個講座后來到閱覽室。
在陳列新近書籍的書架上,我發(fā)現(xiàn)一本女作家蕭紅的《蕭紅自編詩稿》。
蕭紅是我熟悉的作家,不久前我還讀過她的小說《呼蘭河傳》,對于她的人生經(jīng)歷,愛情生活以及坎坷的命運更是十分關(guān)注。
閱覽室里靜靜的。當我讀到蕭紅自編詩稿的《沙粒》部分第108頁的時候,一張兩指寬的紙條引起我的注意。開始,我以為是某個讀者借閱圖書時作書簽用的紙條,認真一看上面還寫有一些文字:
今后將不再騙自己了,
不是我內(nèi)心不敢面對,
而是這逃避的滋味折煞了我了。
2017.10.9
這個寫于一個月前的字條,字跡娟秀,流利,一看就是出自女性之手。字里行間看得出來她在婚姻中遇到了麻煩,她在感情的璇渦里掙扎已久,似乎受到蕭紅詩歌的啟發(fā),不再逃避,要勇敢的作出某個決定了。不禁令人遐想這將是怎樣的一個家庭的情感風暴即將到來。
接下來,再看這同一頁面,是蕭紅的《沙?!罚ㄊ唬?,詩是這樣寫的:
今后將不再流淚了,
不是我心中沒有悲哀,
而是這狂妄的人間迷惘了我了。
蕭紅在這里表現(xiàn)的是一種痛苦和絕望,以及絕望后的絕決和無奈的心情。這里有必要聯(lián)系蕭紅的感情生活才能更好地理解?!渡沉!穼懹?937年,當時蕭紅與丈夫蕭軍的關(guān)系出現(xiàn)裂痕,她只身前往日本學(xué)習(xí)。時時身處孤獨、寂寞、憂郁之中,她開始借詩歌發(fā)泄對婚姻的無望和不滿,以此尋求慰籍,她寫道:什么最痛苦,說不出的痛苦最痛苦(《沙粒》廿八)。因愛情挫折,蕭紅的身體飽受摧殘,經(jīng)常生病,一年后,蕭紅無奈提出與蕭軍分手。
當我把《蕭紅自編詩稿》放回書架時,決定抽出那張夾在書頁里的字條,連同抄錄的蕭紅的幾首小詩帶回家中,并且寫了一段記錄文字,然后封存于信封之中,為這個“漂流瓶”尋找到一個暫時停泊的港灣。
出于一種悲憫和對人生的好奇,我曾想通過圖書館的途徑去尋找這個留下字條的人,但環(huán)視周圍,有幾個人不是生活在柴米油鹽的困頓生活之中,人們理想中的愛情和婚姻正在逐漸離去,剩下一地雞毛。轉(zhuǎn)念一想,或許留下字條的人不過是有感而發(fā)的幾句牢騷,回到家里還會一切如故,生活依然會繼續(xù),旁觀者何必多事,去觸動隱藏在內(nèi)心的傷疤呢。
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了。從那時起兩年后,新冠肺炎在全球肆虐,打亂了人們的生活節(jié)奏,天大的情感問題也變得小事一樁了??墒?,意外地獲得的這張字條,卻讓我時時想起的這件事,始終不得安寧,想起字條的主人的命運周折會演繹成怎樣的故事。
在這個深秋的季節(jié),我開啟這個“漂流瓶”,并把她投向互聯(lián)網(wǎng)這個茫茫的人海,是想讓更多的人來關(guān)心“漂流瓶”所承載的信息,想更多的人來關(guān)注我們的愛情、婚姻和家庭。
據(jù)氣象專家說,今年的冬天將會是60年來最寒冷的季節(jié),公開這個“漂流瓶”的內(nèi)容,些許會獲得人間些許的溫暖,倘能遇到一股溫暖的洋流,也許會開啟一次新的航程。
2022年10月12日完稿13日發(fā)布